说着,冲严琛桌面示意了一下:“而且挺明显的,气场也跟平时不太一样。”“学飙了晚点儿回来不是很正常吗?”杨谅实在不太能理解:“再说气场这个玄乎东西,你是怎么看出来的?”董希更不理解地反问:“需要看?”杨谅头顶冒出好大一问号:“不需要吗?”董希对着杨谅猛男单纯的表情沉默了两秒,直起身:“没事了,你电吹风放哪儿了,借我用下。”浴室里。严琛站在淋浴底下,热水从头顶浇落,沿着打湿的发间成串从脸上滑落,顺着肌理分明的肩背淌遍全身。狭小的空间很快被蒸腾的热气占领。从下午到现在,超过五个小时,他给足了大脑冷却的时间。但当再去回想时,依旧免不了会被那只手惊艳。不止是整体恰到好处到令人眼前一亮的协调,每一个部位,每一处细节都漂亮到了极致。相同的情况,若是换成旁人遇到,最多不过回味一阵,再跟朋友感慨两番,抱个下次运气好再多看两眼的期待,就能揭过去。但是放在严琛这儿,这就算不上是一件可以随意翻篇的小事了。不为其他,只因为他有个不为人知的罕见毛病——手控。然而他对手的审美标准也极高。从到手指,到手背,再到手腕,手臂,手肘,只要一处有瑕疵,或者说不满足他的审美准则,都会让他对整只手失去全部兴趣。因为这个,无论是现实还是荧幕网络,他始终没有遇见一双手能够完完全全满足他的欣赏欲。直到今天下午,在静谧空阔的图书馆,在被夕阳烘暖的书架前,那只手毫无征兆地撞入他的视线。像是捧着满手的璀璨星辰,指尖白皙干净得几乎连光都要透过去。伴着连响不断的水流声,上瘾一般,视线描摹刻入脑海的画面在颅内反复回放,每一帧的动态都堪称绝佳。在此之前,他确实没有想过世界上真的会有人拥有这样漂亮的一双手。堪比精雕细琢的艺术品,完美无瑕,像为他的审美取向量身打造,满足他极致刁钻挑剔的欣赏欲。以至于到了让人禁不住去确认自己是否清醒,去怀疑其是否真实的程度。不断积聚的热气似乎会让思绪无限膨胀。他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渍,手背一抬,冷静地将淋浴开关从左拨到右。水温由温转凉,浴室里雾气逐渐消散,水流沿着肌理分明的身体蜿蜒而下,却压不下他心口的沸反盈天。楼外细雨连绵不断。严琛从浴室出来,沾过雨水的风从他肩颈掠过,竟然有了几分早秋的凉气。回到宿舍,吹干了头发的董希正百无聊赖靠在杨谅桌子旁边看他敲电脑。“你这手怎么回事?”董希冲他的手背抬了抬下巴:“被什么东西挠了?”杨谅:“宿管大爷养的那只猫,下午路过时看它蹲那儿挺可爱的,想撸一下,就被挠了。”大概是脑袋里有了壮汉逗猫的画面,董希忍不住笑出声:“那猫多少跟严哥一样有点儿肢体洁癖,最不喜欢别人碰它,你还敢徒手去撸,胆儿挺大,不挠你挠谁?”说着,顺势抬头朝隔壁洁癖本人看了一眼。后者头发半干靠在椅背,正漫不经心翻着从图书馆带回来的书,似乎并没有将他们的闲扯听进耳朵。杨谅挠挠后脑勺:“我看它当时闭着眼睛呢,谁知道居然是装睡。”董希乐。“问个问题。”严琛抬起眼皮忽然开口:“你们觉得在图书馆借阅外语书的,都会是什么专业?”董希:“我们学校?”严琛:“嗯。”杨谅:“外语书,肯定是外国语学院!”“不一定吧。”董希客观斟酌着:“非外国语学院的不是还能选修第二外语么?应该是什么专业都有可能的。”杨谅:“话是这么说,但是没几个选修第二外语的会在开学初就这么刻苦地跑去图书馆钻研一门选修吧?”董希:“有道理,所以还是外院学生的可能性大一些。”杨谅:“不过也不排除有一些狂热语言爱好者?”董希再摸摸下巴:“唔,这个也很有道理。”杨谅:“所以结论还是不一定,就算是花时间去图书馆做个统计调查,也只能得出一个概率数据……”两个人莫名其妙就这个问题讨论起来。
等董希想起来再抬头去看时,严琛并着他椅背上搭的那块毛巾,都早已经不在座位了。难得下午没课。叶温余坐在电脑前,手里握着鼠标,食指有规律地每隔几秒就要点击一下鼠标左键。视频切换了无数个,平均每个播放的时间不超过五秒,几乎装满一个磁盘的收藏夹快拉到底,也没有一个能让他生出多看两眼的兴致。持续时间之久,卡带似的动静连池冬亭都听不下去了。他仰头耷拉在椅背上,拉长了嗓子问叶温余:“这都多少个啦?温余到你到底想看什么,要不跟我说说,我帮你找?”叶温余摇了摇头,有些泄气地停下手。他也没有料到,那个人带给他的影响远比他想象中还要严重。已经过去快一周了。他从最开始的想法设法求再见面,到现在下意识的躲避每一次可能遇见的机会,就是想要让自己头脑完全冷静下来。可惜非但没有一点用,反而是揠苗助长,适得其反。因为无论他做什么,只要大脑一闲下来,就总是会在第一时间想起他。像是食素多年的人偶然间被赏了喷香四溢的一小块烤肉,只是嗅了一嗅,尝了一口,就心心念念着肉味儿,再也忘不掉。那双唇在他脑海里被无限美化,几乎要被高高捧上神坛,连他在回忆中也要仰望的程度。甚至会控制不住地不断拿他跟别人做比较,越比较越惦记,越惦记越挣扎,越挣扎,就越心神不定。情绪冗杂在一起理